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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志在必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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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志在必得

沐浴罷,姜佛桑坐在妝臺前支頤假寐。

菖蒲跪在一旁,用葛巾小心給她擦拭濕漉的長發。

“二娘子一來熱鬧了不少,不過她和何五娘子能處得來也是稀奇。”

姜佛桑聞言輕笑。

鐘媄性情外放、坦蕩直率,何瑱內斂驕矜、心思細膩,即便二人如今已“握手言和”,相處得也不算融洽,見面必要鬥嘴。不過比起以前總還是要好上那麽一些。

“女君,”菖蒲看了她一眼,“五公子還未回呢。”

依照女君以往對五公子的貼心程度,不說親去看看,也該譴人去二堂問問是何事絆住了腳,再提醒一句早些歇息……

姜佛桑雙眉顰蹙,面上露出一絲疲色,“我乏了。”

菖蒲不再多嘴,專心為她擦拭濕發。

-

蕭元度回來時菖蒲剛從主室出來。

“五公子。”菖蒲趨前行禮。

蕭元度目不斜視往偏室去,到了廊下還是停住了腳,“她呢?”

菖蒲低頭答:“路途顛躓,女君乏累,早早睡下了。”

蕭元度看了眼光亮隱隱的窗子,神色略顯覆雜。

一夜好睡,勉強也算歇過了乏。

晨起洗漱罷,和往常一樣,兩人一起用的朝食。

蕭元度滿腹心事,本不欲說話,見姜女也比往日少言,又覺這安靜讓人難以忍受。

隔案看了正小口喝粥的姜女一眼,面上紅光瑩潤的,倒不像是累著了。

“你——”他清了清喉嚨,“昨天的櫻桃,吃口如何?”

姜佛桑擡頭,目露疑惑:“櫻桃?”

蕭元度擰眉,這個鐘媄莫非屬蝗蟲的,一個人全給吃光了?

就見姜女粲然一笑,“櫻桃甚甜,多謝夫主。”

“……”蕭元度神情平淡,嘴角卻已牽起。

片刻後反應過來,又快速落了下去。避開姜女的視線,拋下一句“我中午不回來用飯”,起身闊步出了主室。

姜佛桑慢悠悠喝完了剩下半碗粥,便帶著鐘媄與何瑱去了縣丞署那邊挑選氈毯。

打開其中一間倉房,裏面排滿了木箱,每個木箱都滿滿當當,全是外界一張難求的巫雄氈毯。

兩人去年已經見識過,近距離再觀還是忍不住因其造毛之純、做工之精、顏色之美而驚嘆。

毯基挺實、毯形規整,毯面……蒙上絲帕撫觸一番,只覺格外綿柔且富有彈性。

她二人看得目不轉睛,越看越愛不釋手,樣樣都喜歡。

最後鐘媄選了一塊花卉人物長方毯。紅地,小花紋,乍看並不出眾,細看才能發現其特之處,原來圖案中有一人物的織像,正舉手作接球之勢。

何瑱則選了碧地二窠長方毯。淺黃地,以紫、褐、綠色二團花紋組成八花,雜飾以花草,花紋極其繁麗。

姜佛桑又各幫她倆挑了一塊白毯和緋毯,俱是滿地鋪式。

兩人實在歡喜得很,跑到一邊細賞去了。

這一批是要送去棘原的。姜佛桑從中另選了一木箱栽絨毯,有紅地天華錦紋的,有白地雙龍團花紋的,還有紫地折枝花紋的。華貴耀目,按舊例送往京陵,等過幾日最後一批從北部送來,馮顥就要動身了。

得知馮顥很快就要離開,剛還笑得如春日艷陽的鐘媄如同被人潑了盆涼水,失望不加遮掩。

何瑱大約也註意到了,當時未說甚麽,午食時見鐘媄蔫頭耷腦,忍不住出口刺了她兩句。

鐘媄豈是老實受欺的?一來二去兩人又吵了起來,開始互相揭對方的短。

何瑱脫口一句:“我便是老死閨中也不至於饑不擇食,自墮身份瞧上一個部曲。”

“你!”鐘媄自以為隱秘的心思被當眾戳穿,又羞又氣又覺難堪。

同樣的事以往不是沒發生過,不過彼時她對蕭霸王的喜歡是裝出來的,自然不介意別人議論。

可是現在,言語的利劍戳中的是她的真心,被輕視的是她喜歡的人,她就難以忍受了。

“部曲又如何?他比這世間大半男人都要仁厚有擔當。高貴如你至今未嫁,敢情是眼睛長在頭頂上?也對,尋常人的確配不上你何五娘,等將來入宮做個貴妃給我等瞧瞧才好!”

何瑱被她一通搶白下來也漲紅了臉,待要還以顏色,鐘媄已經跑下了樓。

何瑱氣惱擱箸,頗有些恨鐵不成鋼:“我不過是想給她提個醒,她們鐘家再不濟,也不會同意她嫁個部曲!”

即便這部曲是姜佛桑的隨嫁,終究也還是個部曲。

姜佛桑搖頭道:“既是為她好,好話卻不好好說,落在別人耳裏反成了傷人的惡言,到頭來她傷心、你委屈,又是何必?”

“我……”何瑱咬了咬唇,隱有悔意。

只是讓她去跟鐘媄陪不是,卻是千難萬難。

“你且坐著,我去看看。”

姜佛桑在桂樹和東墻的夾角處找到了鐘媄。

聽到腳步聲,鐘媄舉袖飛快蹭了蹭臉頰,想裝作若無其事,眼角卻有水色未幹。

姜佛桑頓了頓,道“你別往心裏去,何瑱她也是有口無心。”

鐘媄吸了吸鼻子,“她那人就那樣,我也不是為她,我……”

她哽住,把頭撇到另一邊。

平覆了一番,想著反正捅開了,也沒有再藏著掖著必要。

“你也看出來了罷,我心悅馮顥。”不等她回答,鐘媄便自嘲一笑,“只可惜是一廂情願。”

鐘媄的心思姜佛桑的確早已看出,關於應不應該勸阻鐘媄她一直也在猶豫。

馮顥雖與裘郁有段過去,但他二人已很難再有將來,馮顥終會有放下過去朝前看的那一天。接受還是拒絕,自己不好替他做這個決定。

而且感情這回事旁觀者是不好插手的,一個不好就如提油救火,最後火越燒越旺,自己反弄得裏外不是人。

再者鐘媄也不是肯聽別人勸的性子……

種種考量之下,她選擇了裝聾作啞。

如今顯然是不成了,就算何瑱今日不戳破,留給鐘媄的時日也已不多。

這兩年鐘家給她陸續說了好幾門親,雖是良莠不齊,倒也有那麽兩個靠譜的,然而全被鐘媄暗中使手段攪黃了。

可是又能拖得了多久?待鐘家失去耐心,屆時豈能再由得她。

“表嫂,”鐘媄開口,“馮顥他,是不是心裏有人?”

姜佛桑頷首:“是。”

鐘媄慘淡道,“我就猜到會是如此……”

姜佛桑以為她接下來會問那人是誰。

誰知並沒有,她一擦眼角,重新昂起頭,“不管那人是誰,他們終究沒成,沒成就是沒緣。都說烈女怕纏郎,我想反過來也一樣!終有一天我會抹去那人留在他心裏的痕跡,真心換真心,還就不信了,我這麽好,他會看不上!”

說罷一握拳,透出一股勢在必得之勢。方才的難過傷情半點不見。

姜佛桑:“……”她也是白操心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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